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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情诗

2016.03.08 关键词:情诗

 @楼诚深夜60分 

明大教授盯着一张纸出神了许久,纸上娟秀的字迹明显是属于一个温柔而奔放的女孩子的。魏尔伦的诗歌如同第一次他第一次读到的时候一样美。

舞蹈,月光,有哪个爱好美好的人能够不被这样浪漫的诗句打动?

他记得抄写这首诗的女孩子,深棕色的头发映衬得琥珀色的双瞳就像湖泊一样澄澈宁静,大红色的连衣裙让她脸上的皮肤染上害羞的颜色。她看人的时候总能一眼望到人的灵魂,眼神却并非年老的人的平静,而是涌着青春的浪潮。

她是他的学生,是阿诚的同学。

一阵拉扯力把纸张带离明楼的手,同办公室意大利同事带着明显口音的法语从身后传来:“魏尔伦的诗,我们可不是文学系,明教授在为哪个姑娘苦恼?”

明楼转身,尝试着把信纸拿回来,意大利人却灵活地躲开,高举着信纸继续念:“Cher Cheng①… Cheng 是你的弟弟,是么?哦我记得这个女孩子,Susan,美丽可爱的女孩子。”

“是的。”几经尝试之后明楼终于拿回了那张信纸,“这首情诗是我的学生写给我的弟弟的。”

“那你在烦恼什么呢?”意大利人的双眼就像地中海一样碧蓝,蕴含着热情和好奇,仿佛明楼如果不能给出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就要这样一直看着他。

“我的弟弟年纪还小,我不认为他有谈恋爱的能力。”明楼的脸色就像外面正在下雨的天空一样。

“Mon Dieu!②”意大利人的五官因为惊讶都要错位了,“明教授,他今年已经18岁了,年轻的时候如果不谈恋爱那么青春的岁月又有什么意义呢?法国的姑娘们那么美,那么好,你的弟弟当然有权利在法国和一个美丽的法国姑娘谈一场恋爱。”

“但他是中国人,是我的弟弟。”明楼的眼神更加低沉,深不见底的海洋正要翻搅起一波风浪。

意大利人把手放到明楼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充满遗憾和可怜地看着他,“明教授,您的口气就像我家乡那个因为丈夫总是在外面找情人而充满嫉妒的妇人一样。Cheng是您的弟弟,是一个自由人,不是您的男朋友,他当然有资格在这个世界上寻觅一个姑娘来爱,更何况Susan是个好姑娘。”

眼看明楼的脸色更加阴郁,意大利人拍拍明楼的后背安慰他,“我知道您爱您的弟弟,怕他遇见不合适的姑娘从而受到伤害,但是年轻的时候如果不去尝试永远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说完便悠哉悠哉地拿着水杯走出了办公室。

明楼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像意大利人说的一样,有些嫉妒,但更多的是恐惧,他已经习惯了阿诚在身边的日子,今天听到意大利人的话才意识到他一直忽略的事实,他的阿诚总有一天要离开他和别人一起过日子,要成为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他培养出来的独立的阿诚总有一天要变成别人的。

总有一个姑娘会教给他爱情是什么滋味。

下午下课的时候阿诚依旧拿着他的大衣在教室外面等他,透过下课往出涌的拥挤人潮看到明楼的时候阿诚露出一个笑容,包含了像巴黎九月照在梧桐树叶上的阳光一样纯净的快乐。

“大哥。”成年不久的男孩儿已经发育地很好,一点也不见之前被虐待的痕迹,高大修长的身材就像一竿竹子,挺拔秀丽。他把大衣递给明楼,明楼接过之后

把手里握着的纸递给他。

“昨天收拾你放在书房的书的时候掉出来的。”声音平静无波。

阿诚盯着纸上的字,迟迟没有接过来明楼手中的纸。

“情诗很美,你喜欢魏尔伦么?”明楼问他,阿诚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因为他沉浸于明楼的无动于衷中,不知道应该用伤心还是惊讶来形容当下自己的心境才好。

“我更喜欢兰波。”他听见自己回答,声音涩得不像自己的嗓音。

更加疯狂,更加热情的诗句,并不像阿诚往日的风格。明楼已经无暇顾及这样的异常,阿城的手指在接过信纸的时候碰到他的指尖。

一片冰凉。

他不知道阿诚的情绪为什么突然低落下来,看不见一点阳光。

“你喜欢这个女孩子么?我是说Susan。”明楼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阿诚觉得从来都很清晰的声音现在变得模模糊糊的。

他以为他做得够明显,甚至怕太明显了被明楼拒绝,最后二人渐行渐远,连明楼给他的恩情都无法奉还。

但现在看来他所有的表现似乎都是徒劳。

他爱的人问他喜不喜欢给他写情诗的女孩子。

“Toute lune est atroce et tout soleil amer :

L'âcre amour m'a gonflé de torpeursenivrantes. 

Ô que ma quille éclate ! Ô que j'aille à lamer !③”

阿诚看着明楼的眼睛对他念出诗句,“这才是我喜欢的诗人的诗歌。”

明楼的恐惧再一次加剧,这是他第一次看不懂他亲自养大的孩子眼睛里的情绪。

鹰总有一天要飞翔,他的阿诚是鹰,总有一天要离开巢穴,他舍不得,也不应该折断鹰的翅膀。

“你还记得我们办公室的意大利人么?”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校园里,满地的梧桐叶踩起来软软的,让人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他也很喜欢诗歌。”

阿诚心里都是苦涩,看来明楼今天是不准备给他任何回应。也好,这种背德的事情总要给她足够的时间想清楚。

第二天意大利人又端着一杯咖啡悠哉悠哉地走进了明楼的办公室,“明教授,我听学生闲谈的时候说,你的弟弟,Cheng,把Susan约了出去。”

明楼心里一沉,脸上的笑简直比哭还要难看,“我知道了,像你说的,年轻人,就应该谈恋爱。”

下课的时候,仍旧是那件大衣,仍旧是那个人,仍旧是那样的目光,明楼却做不到像平时那样表现。

阿诚见到他的第一面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叫他大哥。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看着明楼的眼睛对他说:“大哥,我把信还给了Susan。”

明楼脸上此时冒出一点笑意,像春风拂面。他摸摸阿诚的头发,当年他捡回来的的小家伙现在已经差不多和他一样高。

两个人是真正的并肩而行。

“我们回家。”他对阿诚说。

====彩蛋的分割线====

多年以后,明楼也给阿诚抄过一首情诗,不是兰波,更不是魏尔伦,只有短短的几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END

注释:

①Cher Cheng,亲爱的诚。

②Mon Dieu!我的天啊!

③兰波,《醉舟》:

整个太阳都苦,整个月亮都坏。  
辛辣的爱使我充满醉的昏沉,  
啊,愿我龙骨断裂!愿我葬身大海!

兰波和魏尔伦是一对同性恋人。

下课晚了,交稿晚了,抱歉。

这篇的时间线应该在《红酒与清茶》和《贪婪》中间。也就是说红酒与清茶(相互有好感,诚知道,楼不知道),情诗(相互有好感,楼开始感觉到),贪婪(楼开始考虑如何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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