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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长亭外

这两天复习了一下《城南旧事》,果然是最喜欢的书啊。

今天有喜事,再摸个小段子。

 @楼诚深夜60分 

2016年5月23日 关键词:岁月不苛责


这一年北平的夏天来得格外猛,才阳历六月半的光景,外面骄阳似火,胡同里的老大爷赤膊端着井水镇的西瓜吃,遇到明经带着她弟弟在外面玩,有的时候也摸着她的羊角辫分她一牙。曼丽擦干净家里的竹凉席铺在床上招呼明经和她弟弟上来睡午觉,小丫头精神头足,怎么也不肯合眼,直到曼丽威胁她要打屁股的时候才假装闭上眼睡午觉。

曼丽怕家里两个小家伙热,在市场里买了把蒲扇给他俩扇。凉风混着曼丽身上熟悉的佛手柑香味,小男孩儿很快在毛巾被里睡得呼呼的,单留他姐姐在一边儿眯眼观察曼丽的举动。一旦曼丽起身去别屋,就偷偷溜下床,穿上鞋去院子里玩儿。

明经以为自己的脚步够轻,连双手都学那画册上的小耗子偷油的时候缩起来的样子,但是经过她大伯房门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明经,不听你妈妈的话去睡午觉,又偷偷出来玩。”阿诚立在门口忍着笑看着小姑娘被突然发现的时候诧异的神情,简直和她爸爸小时候一模一样。因为刚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小姑娘的头发稀乱,羊角辫一点不成样子,那儿漏一搓,这儿掉一绺,挺滑稽。

小姑娘一看是她二伯伯,这下心才放回肚子里,“二伯伯也不乖,因为二伯伯也没睡午觉。”

明楼本来半卧在床上看书,看阿诚出去,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穿上鞋跟在他后面到门口一探究竟,正好听到小姑娘说阿诚不乖,登时笑了,“你说的对,大伯伯要批评他。”说完把门推得更开,闪身让小姑娘进来。

小姑娘轻车熟路地跑进两个人的房间,坐在藤椅上,“大伯伯给我讲个故事吧。”一双猫眼儿和她妈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又甜又软,还带点儿狡黠。

明楼少年时代没经历过家庭变故的时候好读闲书,学校老师不让买,就自己偷偷攒钱买,读了不少传奇、志怪,读书的时候一点儿没用上,谁承想后来哄孩子倒是用上了。

最早是明台,后来是阿诚,现在是明台家的小姑娘。

岁月不饶人啊,他想。小姑娘抱在怀里软呼呼肉呼呼的,可爱极了。

“那就讲个美女蛇的故事吧。”

他抬头看阿诚,阿诚小时候他给阿诚讲过这个故事,害得阿诚好久都不敢在别人叫他的时候回头,非得拍上他肩膀他才敢答应。果然,阿诚冲他摇摇头,小姑娘还小,吓得晚上睡不着觉就不好了。

“那就讲个海的女儿的故事吧。”

阿诚觉得这还差不多,点点头,示意明楼开始讲,自己拿起明楼刚才在看书继续看。

明楼得了阿诚的肯定,便从“从前”二字讲起。他讲得颇为生动有趣,讲到美人鱼在阳光下化为泡沫的时候小姑娘偷偷抹起眼泪来。阿诚把她抱到自己怀里,一边用明楼递给他的手绢给小姑娘擦眼泪一边哄她,嘴里“别哭、别哭”地念叨着。

阿诚其实挺奇怪,明经年纪还小,怎么会理解《海的女儿》里的爱情,于是问她,“怎么哭了啊?”

小姑娘的眼泪跟豆子一样大,圆溜溜地从脸蛋上滚下来,“分别总是不好的。隔壁英子姐姐搬了家,说会回来找我玩儿,结果我再也没见找她。”

原来是触景生情。

明楼亲亲小姑娘的头顶,还能闻到曼丽早上给她涂的桂花油的淡淡香气,“分别也是新的开始呀,你看我们隔壁不是搬来了新邻居,你不是也交到了新朋友么?”

小姑娘点点头,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分别对她这个年纪来说还太过陌生,不能理解。

“二伯伯给你吹口琴听好不好?”

“好。”声音黏腻,带着委屈。

阿诚拍拍小姑娘的背,把明经递到明楼怀里,自己起身拿口琴。明楼半圈着小姑娘逗她玩,从屋里换盆里的茉莉上折下一支给明经变魔术。她的注意力好不容易被引开,眼泪都擦到明楼白色的半袖衬衫上,掰着明楼的手指,百思不得其解。

花是从哪变出来的呢?

明楼只是对她笑笑,把花插在她歪歪扭扭的羊角辫旁。

阿诚的口琴是苏联造,老毛子的东西做得粗是粗,但是耐用,跟着他从伏龙芝,到巴黎,到上海,最后来到北平。

明经是第一次听这个曲子,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就是想起来之前和她玩的好的小伙伴分别的时候她送她的用红绳编的手链。

“别丢了。长大以后我还要靠这个认你呢。”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明楼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低沉好听。她大伯伯平时不唱歌,这个时候的声音也不大,但是她就是听到了。

外面传来打冰盏的声音,她妈妈在隔壁喊她,茉莉花香在她鼻尖幽幽散不去。

又是一个喝酸梅汤的季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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