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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抱火者

2017.04.22

关键词:抱火者

 @楼诚深夜60分

巴黎的春天似乎比他离去的时候还要暖一些,阿诚想。最近传来的消息似乎没有哪一条是好的。上面要求他们在巴黎驻守,表面上明教授和明助理很是风光,不管走到哪里,高级知识分子总是受人尊敬。

下课的时候他走过花店,与他相熟的老板和他打了招呼,转身为他扎花束。收音机里传来德军又占领了哪个区的消息,还有政府的表态。

“希望不要再有战争,上一次的战争已经把年轻人的最后一滴血榨干。”

花店老板把花束递给他,阿诚却怎么也不能像平时那样对花店老板微笑。

回家的时候他把花束插进花瓶,放下手里抱着的牛皮纸袋。明楼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家。左岸的咖啡馆充满了当时的文人,而文人在巴黎实在太过平常,没有什么威胁性,因此最适合在这里的高声阔谈中传递暗流。

门口的脚步声有些仓皇,阿诚躲在门后,拿好匕首。在广袤而寒冷的西伯利亚大地上面度过的一年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很多事情已经变成了本能。

钥匙被钻进锁孔,阿诚轻轻活动了一下拿着匕首的手,心里演练了好几遍门被打开之后的情况。

门被打开,出去的拳头却硬生生停了下来。

“大哥?”阿诚有些差异。

脸上有些青肿的痕迹,隐隐的血腥味道从西装外套里面传出来,明楼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不要紧。”明楼冲阿诚摆摆手,示意阿诚扶他一把,直到坐到沙发上才长出一口气。

“是任务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明楼伸手,作势要把西装外套脱下来,又停了手上的动作,问道:“今天晚上吃什么?”

“伤是怎么回事?”阿诚没有回答明楼的问题,“衣服不脱怎么处理伤口?”他伸出手摸上明楼西装外套的边沿,往外拽了一下,却被明楼按住了手。

“真的没有什么事。回来的时候抄了近路,遇上几个小混混,都是皮外伤。”

“报警了?”

“你觉得警察会管?”明楼顺着阿诚的动作把外套脱下来,确实像他说的一样,没什么大碍,刀划的痕迹不是很深。“钱包也被摸去了。”明楼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了一句。

阿诚停下动作,静静地看着明楼。如果明楼真的反抗起来,绝对不会这么狼狈。

明楼似乎被盯得有些心虚,“真的是被摸了去的。”

“说实话。”

“你知道么,那些都是半大孩子。”明楼自己解开衬衣扣子,起身去拿医药箱,又被阿诚按回椅子,乖乖坐着等阿诚给他涂酒精,再也不敢造次。“大罢工开始之后情况更糟糕了,那些孩子的胳膊好像一掰就会断。”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钱包给了抢劫犯?”阿诚的手重了一些,明楼疼得瑟缩了一下,阿诚下意识地吹了吹明楼胳膊上露在空气中的伤口。

“他们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有个孩子还躲在一边哭了起来。我主动把钱包给他们的时候和他们说好来大学里找校工做事,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再说我钱包里有多少钱你还不知道么?不多,但是他们今天晚上至少能吃顿饱饭。”

“那明教授就当把自己的晚饭让给他们,今天晚上别吃饭了吧?”阿诚把手里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整理好桌上的药,看都不看明楼一眼。

“生气啦?”明楼拉住阿诚的胳膊,不让他走。“我保证,没有下一回了。”

阿诚叹了口气,顺势在明楼旁边坐下,“我道歉,我不该生气。我是担心你受伤。不是说这回会带来大姐的信?”

明楼套上睡衣,“那边来的时候有盯梢的,我们碰面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上,只趁着把我咖啡打翻的机会给了我这张纸条。”

阿诚接过来,上面是一串数字,他想了想,不难看懂。

“夜里两点,门口信箱。”

巴黎的夜像是一个容量无限的口袋,装着美和一切可能发生的罪恶,只有那个时候的街道暗处才可能对一场极有可能发生的打斗视若无睹。

入夜之后剩下的唯一事情就是等。

明楼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还没咽下去就被人把咖啡杯端走。

“凉了就不要喝了,伤胃。”

明楼点点头,“听你的。”又下意识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划了一根火柴,点燃香烟。

在阿诚的记忆里明楼是不抽烟的,至少在他年少还在上海的时候香烟几乎在明家绝迹。那个时候明家还有专职司机,阿诚记得偶尔明楼嘱咐他来接自己和明台放学,自己出来得晚,在一旁等候的司机会把手里的卷烟扔到地上,抖干净身上或许并不存在的烟灰,上车后打开车窗,在回家的路上买上一小罐冰激凌贿赂他和明台。

“不要告诉大少爷我在你们两个面前抽烟。”

“烟也要少抽,对身体不好。”阿诚拿出平时待客用的烟灰缸,放在明楼眼前。

“可能因为太久没有这么晚睡,一时疏忽,就又犯了之前熬夜时候的毛病。”

“之前?去年?”

“对。”明楼抖落烟灰,又吸了一口,烟雾没有过肺,很快被吐出来弥漫在空气中。“太累了。”

他把窗户打开,烟雾很快散去。“你没有在,秘密太多有的时候是会把人压垮的。”

阿诚把明楼手里的烟夺过来,学着明楼的样子把烟夹在食指中指中间。苏联的烟抽起来比这里的烟似乎更猛一些,阿诚想。那一年虽然过得很辛苦,但是至少有同伴在身边。

明楼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嘴角翘起来,“你是真的长大了。”像是很累的样子,他把眼睛闭上,阿诚看到他的鬓角有了白发。

一年的时间说长其实也短,365天而已。真正带来衰老的是孤独,特别是在暗夜中抱火前行的孤独。

“先去睡吧?我等。”阿诚试探性地问道。

“时间过的很快的,再等等。”明楼的手指敲击桌面。他不舍得让阿诚一个人被夜吞没。

两点的时候阿诚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踉踉跄跄接近,又渐行渐远。他打开门,夜风带来的除了两封信还有血的味道。

“要去找他么?”阿诚有些担心。

明楼摇摇头。抱火者希望以牺牲自己的健康或生命为代价保留火种,那么就不要让火种熄灭。

他展开信,明镜的字迹有些匆忙。

“怎么了?有好消息么?”阿诚问出口的一瞬间就有些后悔,这年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哪有所谓的真正的“好消息”呢?

“大姐要把明台送过来。”

“国内的形势已经糟到了这种程度?”

明楼点头,又点燃火柴把两封信都烧掉,探身吻吻阿诚的嘴角。“没有办法和你说一切都好。”他顿了一顿,“但是至少我有你。”

END

好久没写楼诚,手生,今天赶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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