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3.22 关键词：秋千
草长莺飞二月天，又是北平城开始满城飘杨絮的季节。明经自从今天从外面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的样子，曼丽摸摸她的额头，也不发烧，这是怎么了？她偷偷地跟明台说了他家闺女的不对劲，明台只当是小孩儿之间或许有什么不愉快，并没有放在心上。
晚饭的时候小姑娘还是那样，明台揪揪她的羊角辫，“我家明经这是有什么心思啦？是不是跟隔壁崔婶儿家的小男孩儿有关啊？跟爸爸说，你要是喜欢他爸爸给你去提亲。诶诶诶曼丽你别掐我啊！”
曼丽收回在桌子下面掐明台大腿的手继续喂明黎吃饭，“有这么说你闺女的么？”
阿诚在一边看着发笑，他摸摸明经的头，“有什么不开心的跟二伯伯说呀，二伯伯看能不能帮你。”
明经三两下把碗里的饭扒拉完，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跟阿诚交了底，“今天和隔壁的小哥哥一起玩儿的时候他跟我说周末的时候他爸爸带他去玉渊潭那边儿荡秋千了，我也想去……”
阿诚和明楼对视一眼，这个周末肯定是不行了，明台这个周末要去“加班”，任务很紧急，是万万不能拖延的，而明楼和阿诚两个人又要去国民党某高官的舞会交际。让曼丽一个人骑车带两个小东西走那么远的路，实在是太为难她。
两个人正为难的时候明台把明经抱到膝盖上，“这有什么难的？爸爸在咱们家院子里给你架一个秋千。”
明经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爸爸最好了！”小姑娘笑得见眉不见眼，俏得像只小猫儿。
“那你有什么表示啊？”明台把脸凑到明经跟前，明经会意，“吧唧”一口亲在明台脸上。
当着孩子的面不好驳了她爸爸的面子，明楼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画面憋得心里难受，直到晚饭后孩子们跑出去玩儿他才问明台：“你会架秋千么？”
明台看着阿诚，“我不会，阿诚哥会啊。阿诚哥有什么不会的？”语气骄傲极了，仿佛全能的是他自己一样。
阿诚耸耸肩，“我当然有不会的东西，我不会架秋千啊。”
明台傻了眼，“那现在怎么办？”他顿了一秒，“阿诚哥，你会帮我的吧，你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侄女失望啊。”
阿诚无奈，“你家闺女跟你小时候闹着要荡秋千的时候一模一样。”
在上海的明公馆后院也有一架秋千，是明镜带着明台去了趟大世界看过杂耍以后建起来的。
杂耍里有一个项目是空中秋千，人一边在空中荡得老高，一边做着惊险的动作，看得人胆战心惊。明台算是彻底被这个项目征服了，回来以后吵着闹着以后要做杂技演员，明镜被他吵得没办法，只好找工人在后院也搭了架秋千，就建在梧桐树边。
明台那个时候已经开始上小学，架秋千的那天一放学就跑到后院看着工人工作，要不是明镜跑出来把他从秋千旁边拉走，他能贴上那架铁秋千。
“我的小祖宗，能不能离工人远一点，到时候人家干活没注意，伤到你怎么办？”
那也是春天的时候，后院的草地刚刚冒出来绿色，明台欢呼跳跃着拉着阿诚到后院荡秋千。他坐在秋千上，让阿诚站在他的后边，“阿诚哥，你推我，越使劲越好，我要荡得高高的！”
阿诚也实诚，明台说什么他愿意听他的宠着他，他用尽了全力，但是因为人瘦，力气也小，并没有推得多高，但是对于明台来说已经足够了。
明台的笑声随着秋千的下降和上升忽高忽低，夕阳把两个孩子的影子拖得长长的。直到明楼来叫两个小东西回家吃饭，明台才从秋千上跳下来。“大哥，今天晚上吃什么？”
“做了你最喜欢的鸽子汤，快去吧。”
眼看着明台欢呼着一路跑回别墅，明楼才注意到阿诚并没有跟明台一起跑回去，而是眼睛直盯着秋千，一动不动。
“你想荡秋千么？”明楼太知道他家小少爷的个性，玩儿起来就不管不顾，即使阿诚有想玩儿的心他也不会主动提出来的。
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不像前几年有的时候还玩闹似的和明台打架。
看他还穿着背带裤，估计是一放学就被明台拽到了后院，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在这儿陪着明台玩了几个小时。
阿诚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的时候在桂姨家里，她是不会让阿诚有机会荡秋千的，长大了以后又不好意思跟明台争着玩儿。但是看着明台玩儿的开心，他也有点好奇荡秋千是什么滋味，有多好玩儿。
明楼站到秋千后边，“上来啊，大哥陪你玩一会儿。”
秋千是按着明台的身高架的，对于已经开始发育的阿诚来说稍稍有点矮，他的脚踩在地上，明楼叫他把脚抬起来一些。
“一会儿秋千荡上去的时候你就伸腿，下来的时候再把腿收回来，这样荡得高。”
阿诚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明楼给他讲的技巧。
明楼在他身后问他：“准备好了么？”
阿诚深呼吸了一下，回头说了一声“准备好了。”明楼这才下手推。他的力气比阿诚可要大得多，一下一下，渐渐地把阿诚推到高处。
下降的一瞬间阿诚的心跳都因为刺激感暂停了一拍，忍不住惊呼了一下。他按照明楼教给他的技巧越荡越高，整个人家就像飞翔的燕子一样轻盈灵巧。
不一会儿他主动地停下秋千，明楼以为是他没有荡好才停了下来，便问他：“还玩儿么？”
阿诚摇摇头，“不玩儿了，一会儿大姐看不到我们回去吃饭该着急了。”他主动拉着明楼的手，在前面走着，一路把明楼拉回明公馆。
小孩子没长性，这架秋千虽然是因为明台而起，但是明台过不了多久也玩腻了这个玩具，志向也由杂技演员换成了医生，渐渐冷落了秋千，只有阿诚偶尔在无聊时拿着书本坐在后院上一边荡一边看。
听到阿诚提起小时候的事情，三个人一开始还是笑模样，聊了两句小时候明台的糗事，后来不约而同想起那个留有无限回忆，却再也回不去的家，便都沉默不语了。
还是明楼率先打破了沉默，“院子里有棵枣树，我看长得挺好，要是没有人会架秋千，到时候直接在上边挂绳子吧。”
明台应了，出门找相熟的商家抱回几块儿废木板，拿着锤子锯子一通忙活，竟然真让他搞出来一块儿规规整整的秋千板。
阿诚本来要帮忙，他以为小少爷还小，不会做这种木匠活，谁知道明台拦住了他，“阿诚哥，这点儿活我还是会做的。”
从上海到北平，从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到普普通通的小职员，银钱短缺的生活教会了明台太多。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春日融融，两个孩子在胡同里放风筝，明台把秋千架好，颇为骄傲地对明楼说：“大哥，快上来试试。”
明楼一边坐上秋千，一边颇为不解地问他：“我都这么大人了，荡什么秋千？”
明台理所当然地回答：“我们家，就你体重最重，你要是荡起来没问题，你侄子侄女荡起来肯定不会摔下来。”
“你小子！”明楼刚想起身，却被阿诚按住。
他对着明楼的背影背了一句词，“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声音含笑，却隐而不发。
明楼一边荡着秋千一边想，真是该整肃家风了啊。
END
词是苏轼的，完整版是这样的：“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阿诚这是在说明楼是佳人哪！
关于明经是谁，看《清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