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1.10 关键词：童年阴影
现代AU
桂姨死了。
年纪大了，又因为虐童被赶出明家没受到很好的照顾，去年得了癌症，本身也活不了几天。阿诚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入殓。作为养子，即使小时候受过再不公平的待遇，在外人眼里，他给自己的养母送葬也是义务。
桂姨下葬那天明楼本来要陪着阿城去墓地，却被阿城拒绝了。
“总要自己和过去做个了断。那个过去你不在，我也不希望你参与我最灰暗的过去。”他说。阿诚穿着一身黑色的羊毛大衣，长身玉立，素色更衬得他眉目如画。他的眉眼间没有悲痛，只有疲倦。因为这件事阿诚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联系殡葬公司，买花圈，联系墓地，联系追悼会举办的场地……琐碎的事情仿佛能将人所有的耐心磨光。
那你早点回来。
明楼的叮嘱还没说出口，阿城就出门了。明楼不放心，偷偷开车跟在后面。阿诚的精神恍惚，车开得慢，被后面的车用喇叭催促了好几遍，并道的时候更是让明楼看得心惊胆战。看这架势，要不是这两天和阿诚在一起，知道阿诚不会酗酒，明楼简直要怀疑他酒后驾车。
人好不容易到了墓地，下葬，填土，立碑，一系列流程下来时间实际上很短，但是明楼却觉得过了几个世纪。桂姨那边没什么亲戚，只有她妹妹来送她最后一程。两个人感情并不亲近，她只知道桂姨收养了一个孩子，但并不知道她对孩子做了什么，只当阿诚是个白眼狼，面上自然对他没什么好颜色。两个人交谈了几句，说着说着那个妇人的面上就扭曲了起来。即使明楼离得再远也能听到她的尖嗓子：“要不是你忘恩负义不去看她替她付医疗费，她也不会那么早死。”
阿城听到这话也没有辩解，转身就走。看到明楼站在远处他并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明楼会跟着他。
“你等等。”明楼拉住从身边走过的阿诚。“我们一起走。”
“你开来的车谁开回去？”
“我现在就叫代驾。”
墓地偏僻，即使叫了代驾也要等上好久。天空开始飘雪，明楼看阿诚穿得单薄便把他拽到自己的车里，暖气开到最大，看着阿诚的面色满满红润起来才放心。阿诚出神地看着前面的墓地，默不作声，应该又是在想小时候的事情。明楼端详着阿诚的样子，今年27岁，和自己差不多高，面上的骨骼由于瘦突出出来，像刀刻一样，是属于成年男性的俊朗轮廓，车灯的光映入眼睛，显得眼睛亮晶晶的，几乎看不出小时候被虐待的痕迹，整个人都是健康的样子，只有眼睛下方的淡青色和干裂的嘴唇出卖了他的疲惫。
明楼抚上阿诚的侧脸，尝试给他一些安慰。出乎明楼的意料，成人后一向独立的阿诚将脸在明楼的手掌里蹭了蹭，就像小时候那些他做噩梦的夜晚一样。
“大哥……”阿诚的声音像充满了裂线的汝瓷，通透脆弱。
明楼探过身给阿诚安全带，“睡吧，到家叫你。”
明楼的声音就像17年前一样，那个时候他也和今天一样跟刚被他救出来的阿诚说：“睡吧，到家叫你。”阿诚听到这话，恍惚觉得自己和17年前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依赖着明楼，他背后的依靠就像山一样广阔坚固。车里的暖气很足，在玻璃上熏起水雾，让阿诚的世界只剩一阵无聊而安心的单调。在充满安全感的氛围中，阿诚睡着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明楼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替阿诚解开安全带，两个人距离只有20公分，明楼感到阿诚吐出的气息温度过高，且呼吸急促，知道他是发烧了，奈何现如今阿城已经是个成年男人，明楼再也不能像17年前那样把阿诚抱回家，只好轻轻拍拍阿诚的肩膀。
阿诚的睡眠向来浅，明楼刚拍了他一下他就醒了，烧得眼神明亮，看起来清醒极了，但是明楼知道，阿诚每次发烧都是这样，越烧得高看起来越清醒，实际上脑子里一片浆糊，净把毫无逻辑的实话往外掏。
“到家了。”
阿诚尝试着下车自己走，但是腿脚无力，眼见身体一歪就要坐在地上。明楼上前搀扶他，阿诚把全身的重量依靠在他的身上，这才立稳。
到家，明楼把烧糊涂的阿诚带上床，盖上被子之前还替他用酒精擦了身子。忙完累出一身汗，去浴室洗澡出来本以为阿诚已经睡着了，谁知道阿诚一双眼睛愈发有神，盯着浴室他出来的方向，吓了明楼一跳。
“累了还不睡？”明楼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替阿诚换了额头上的冰袋。
“大哥不好奇我为什么不让你去墓地么？”阿诚按住明楼在他额头上的手，蹦出一句。
“好奇，但是一切都等你休息过来再说，睡吧。”明楼的手从阿诚的手下挣脱出来，向下盖住阿诚的双眼，遮住他眼前的光明。手心里的睫毛闪了几下，慢慢合在一起，一滴眼泪润湿了茸茸的触感。
阿诚这一觉很长很沉，明楼11点入睡的时候阿诚仍未醒来，直到第二天清晨明楼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习惯性地往身边一搂搂了个空的时候才意识到阿诚已经睡醒了，不在身旁。再向枕头边一看，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页纸，边缘毛毛躁躁的，上面第一行写的日期正是昨天，时间是23点30分，看来是自己睡后写成的。钢笔蓝黑的字迹不像平时遒劲有力，还带着水痕。
“所有人都想在自己爱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我昨天是和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告别，不希望先生在。——明诚”
脚步声从厨房由远及近。明楼抬头，阿诚一身家居服站在床前：“先生，早餐想吃什么？”声音是有力的，看来已经退烧了。
明楼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把他拉下来亲吻，不带任何情欲，就是安慰，仅止于嘴唇的触碰，温柔缱绻。阿诚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样接过这样纯情的吻了。
“爱就是想参与自己爱人所有的生命历程，不管是最耀眼的那一段还是最灰暗的那一段。”明楼颇有深意地看着阿诚，却又忍不住微笑，“今早喝粥吃油条。”
“我去买油条。”
“我去买，你在家看着煮粥的火。”明楼下床换衣服，心里想着，但愿以后你想起人生最灰暗时光的时候不止感受到阴影，也能想起今天人间烟火中我的陪伴。
END
让我矫情一下：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要陪你细水长流呀。
嗯一开始其实想写大哥用酱酱釀釀的方式覆盖阿诚童年阴影的记忆。想看的人多我就写吧，叹气。
哦对，之前出的无料放个下载地址：https://vdisk.weibo.com/s/F7PtGKey6BEcw/1452506745，排过版的PDF。
